七步楼,水声画色里的那面帆(黄睿,七步楼征文优秀奖)

建筑,一旦与地方历史或传统文化联系到一起,就近乎拥有一种长久的生命。因此,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地标建筑,就如这个地方的胎记一般,见证了那些走远的时光或耳熟能详的画面。

唐山抗震纪念碑、唐山国际会展中心、唐山凤凰大厦等,这些特色建筑,被赋予了历史沧桑,被赋予了文化衣衫,被赋予了提振人心的使命。在潜移默化之中,一座城市被拔得很高很高。丰南的七步楼也是这样的存在,人们看到或提到它的名字,一段流金岁月就跟着过来了。

光阴这条河,在美轮美奂的风景里很容易停下来或被回溯。当我的目光落到丰南这幅地图上,仿佛能看到七步楼凝神静思的画面。无论隔得有多远,丰南人心目中的这座建筑,与我也近在咫尺。

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

不只是此时丰南人的念想,在很久之前就扎根于丰南人的信条里。

热情好客的传承,一个接待会所自然应运而生。在轻拢慢捻里的声色里,历史开始鲜活起来。

动迁是牵动一方的大事,但七步楼原住民的搬迁,没有轰轰烈烈的画面,甚至绝大部分丰南人都不知道那些原住民去了哪里,他们只知道一座高楼拔地而起的突兀。

楼是建好了,取个什么名字呢?

一群人论得面红耳赤,这座代表丰南脸面的建筑,应该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,无须如雷贯耳,一听如故却是必须的。

这片土地人的人们,对于聪慧是情有独钟的,对才思敏捷的人更是倾慕的。

——七步楼!

大家忽觉眼前一亮,这个名字太好了,既能把一个地方的人心所向给表达出来,也暗寓一种临机应变的紧迫感,更巧合的是,门前有七个台阶。冥冥之中,如有神助。或许在没建这座楼之前,上天就留下“七步楼”这三个大字,虚席以待。

在我的想象里,七步之遥,几无隔阂或藩篱,抬腿即到,喜欢做客和热情好客能无缝衔接,是一种多么默契的表达。

若不亲临七步楼,仅凭文字里的一鳞半爪,很难全息曾经的风光。若用发散的思维来体会丰南光阴里的丰腴和美丽,也未必能细致而又准确地写出流年里的风采。

沿丰南区文化大街行走,建筑比肩而设,精明的生意人无处不在。在他们眼里,处处是商机。各具特色的饭馆,商品琳琅满目的店铺,是无数条大道两旁的标配。无论多么世俗,它们总会或多或少地把历史底蕴给泄露出来。

走着走着,七步楼赫然入目。循规蹈矩的长方体,托起海纳百川的圆柱体建筑,向四面八方彰显一座城的宽广胸怀。它既庄重又不失大气,力透纸背的雄姿跃然纸上,在无意之中就框定了一个地方的底色。那外饰为这座建筑更注入了无穷的活力和热情,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,都是生龙活虎且寓意深长的画面。

它既没有明清式的仿古,也没有飞架上的斗拱,一眼千里的舒张,宾至如归的热情,旷达自如的人生……从上面鱼贯而出,让人们在一番豁然开朗之后,又拥有醍醐灌顶般的睿智。

传统的,有了人的体温,还有岁月无法模仿的精细和智慧,是任何风雨都无法熄灭的。在七步楼前的广场上,络绎不绝的人们,购物,游玩,怀古,不一而足。

“七步楼”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闪着亮光,一种时尚又不失婉约的气场环绕,仿佛一段故事就此启封。

七个台阶,替我虚引时光。

一座楼的静与动,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别,没有高与矮的说辞,更没有大与小的属性。它敞开胸怀,许多坍塌的时光开始慢慢恢原,无数风光也从历史故道里悄悄折回。

岁月飞针走线,所有的风情,所有的典故,所有的心思都可进进出出。丰南一直在它的陪伴里悄悄长着。

这处曾是全国百强县河北省丰南电影院招待所,笑迎八方宾客的秉性没有变。一句“我去七步楼了”之语,既彰显自己的去处,更像炫耀一般。

七步有洞天。在乘风破浪的大潮里,许多老建筑都面临前所未有的冲击,可七步楼仍能突破重围,健步如飞。

丰南区书法家协会、丰南区文化驿站、华夏精短文学学会华北分会、翟氏锔瓷培训中心、丰南区非遣客厅,从一丝不苟的招牌上,我触摸到了一座楼的脉搏,循着起伏,也轻易走进了它的内心世界。

这张笔走春秋的诗画帖,为人们筑起一座遮风挡雨的精神家园。置身其中,不觉它有多么巍峨,可一旦端详它的肌理之时,一种强烈的探知欲挥之不去。

文创室内,浓郁的文化气息让人踯躅不前。各种古代工艺品和老物件,是有生命力的。以物言志,用文写心,高雅之外还有万千情思。在这里,光阴像一条长长的纤绳,勒进人们的肌体。

在我的眼里,七步楼已蝶变成了一个新地标——唐山市民间文化艺术领域暨文创产品的化身。

各种多功能教室、各种培训班、会议室、展厅、茶室等,在满足人们日常需求的同时,还展现出一种传统文化的魅力,令人乐不思蜀。

如今即将失传修补瓷器的“锔活儿”,电视里才看到的奇异,在这里也可以抵近观看。历史也能修补,光阴也能缝合,给人一种寓意,美好的东西都可以留住。

七步楼已成为唐山地区别具一格的文化驿站。一件件熟悉又叫不出名字的文物,一件件优美又难得一见的装饰画片,一件件实用却又承载文化内涵的生活用品,无不鲜活着几千年的燕赵文化。

登上高处,从窗口俯视,粼粼波光在调和着人间烟火,川流不息的车辆,在时间的尺度上前前后后。

一件件古董和文物,仿佛是脱口而出的话语,时时暖着人心。它们书写的固然是无字文章,可那些口耳相授的技艺,与历史毗邻的光阴,又何尝不是我们想要的安逸?

商业传奇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,也许它再也等不来那么多要来的客人,而默立在日出月落的更替里,就像时代注脚,把传统商业的高峰,小心藏入心中。

在楼里坐得久了,仿佛自己也是某一件物品,随着这些物品,走入蓝滢滢的天空。

南来北往的路程,挂满了南来北往。

能走多远,乾坤就有多大。开拓发展,锐意进取,在时间的大潮里,或许七步楼已经矮了,小了,老了,可这丝毫不会减弱它留在人们血液里的脉动。在一千二百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,五十多万人民,早弄起春潮处处。

建筑都是静止的,可关于它们内敛的力量,却远胜虚张声势的巨浪。历史里的亮光始终在提醒人们,恪守做人的准则就是兴旺发达的开始。但凡有这样的凝聚与坚持,即使远走他乡,也从来不会远离家园最殷切的期待。

长风破浪会有时,直挂云帆济沧海。

文字,只会停留在纸面上。七步楼,像一位老人,依然怀有一份老骥伏枥的雄心。

太阳从楼顶、阳台、树梢、台阶、路面一路矮下去,最终融入大地。

我回望七步楼,古铜色的韵律,使我的心情有了起伏,这样的起伏,使我书写它又多了一重感慨,正是这样的感慨,使我再一次描述楼里楼外的风情,笔下满是走失的云烟。

新月像钉子一样铆在深灰的天空。

走过,在依稀可辨的历史痕迹中,丰南人最初的耕种依然在风雨里一叹三唱,七步楼里的珍藏教会我从无字处待人接物,教我学会换一个角度思忖光阴。

夜晚,七步楼通身亮起霓虹,彷佛在告诉匆匆路过的人们,这里曾经有过怎样的辉煌,如今又将拥有怎样的哲思!

黄睿,男,生于1997年,淮安电视台特约记者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,出版《悠悠岁月》《我要寻找的方向》等散文集,发表作品累计950余篇,获《柳州紫荆花》《宁阳美主题征文》《保利杯书写大美匀城》等全国散文征文大赛一等奖,还获《首届汨罗江文学奖》《第二届中国(日照)散文季刘勰散文奖》《第三届丰子恺散文奖》《2017“诗兴开封”国际诗歌奖》等多项奖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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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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