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发生在春天里的一个故事。
60多岁的杨大娘乘坐公交车到县城看儿子，上车后见到了同村进城的方小英和她抱着的三四岁的孩子。方小英问：“大婶儿，进城有啥事儿吧？”
杨大娘微笑着说：“前些日子，玉刚来电话说是处上个对象，叫我有时间到城里相看相看。我想着早点儿抱孙子，这不，家里没啥事，接到电话就来啦。你们娘俩回南关的娘家吧？”
“是啊，我妈病了，我去看看。玉刚媳妇是干啥的？”方小英说。
杨大娘：“听说是个画家，经常到‘七步楼’现场给人作画，是个能人呢。到城里呀，你帮我参谋参谋，我还不知道给这个没见面的儿媳买啥东西好呢。”
出了公交站，方小英说，“大婶儿，咱们先到百货商场吧，怎么着也得给未来的儿媳买份见面礼啊？！”
俩人来到女装组。女售货员迎上来，微笑着说：“大娘，你想看看什么？”
杨大娘：“我想给姑娘买个礼物。买衣服吧？又不知合身不，买鞋吧，又不知人家穿多大的合适？咳，没想到还真不好办。”
方小英走过来，接过话茬：“是这么回事，我大婶儿今天进城头次跟儿媳见面，想送给姑娘一点东西。”
女售货员：“我知道现在农民富裕了，买贵重的东西也拿得出钱来，但是东西值钱，姑娘也不一定喜欢。大娘，您说是不？”
“对，对！”杨大娘乐呵呵地说，“姑娘，你给大妈拿个主意吧！”
女售货员想了想，说：“我建议呀，您就给您这个未见面的儿媳买一条纱巾吧。如果您知道她的高矮胖瘦，买个羊毛衫也可以。”
杨大娘：“听我儿子说，”她指了指方小英，“跟你个头差不多，不胖不瘦的。”
方小英自豪地说：“玉刚媳妇是‘七步楼’的常客，又是一名画家，买羊毛衫，可得有品位啊。”
于是，俩人到三楼买了一件淡绿带花儿的羊毛衫。
杨大娘心情舒畅地在大街上走着，想到即将见到的儿子、儿媳，心里特别高兴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。就在她即将拐向一个胡同的时候，突然，从胡同里飞快地驶出一辆自行车，将大娘刮倒。杨大娘被自行车刮倒在路边的水泥砖上，装有羊毛衫的手提袋甩在一边，羊毛衫也掉了出来。杨大娘痛得歪倒在地上，痛苦地托着胳膊呻吟。
骑车的小伙儿20多岁，留着长发。只见他从地上爬起来，扶起车子，支好，在众目睽睽下去扶郑大娘。杨大娘坐在地上疼得站不起来。骑车人用眼角迅速溜了一下周围的人，假惺惺地对大娘说：“老太太，您忍一下，我去找辆车，送您去医院。”说着，骑上自行车飞驰而去。
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，大家议论纷纷。
“喂，咋叫他跑了！”
“他这一跑，准不回来啦！”
“没良心的东西，撞了人跑啦！”
正在这时，早晨从“七步楼”去湖边写生的柳凤艳回“七步楼”路过这里，见到前边闹嚷嚷的有一堆人，猜想准是出事了。于是，柳风艳把车停靠在路边，拨开人群，在杨大娘身边蹲下身：“大妈，您这是让谁撞的？走，我送您去医院检查检查。”说罢，柳风艳扶起大娘，在一位路人的帮助下，把大妈扶上了车。
到了医院，柳凤艳帮助杨大娘挂号、拍片子。在等片子的时候，他俩在椅子上休息，杨大娘用一只手托着另条胳膊，略带歉意地说：“姑娘，让你们跟着跑一趟，受累了。”
柳风艳摇摇头，微笑着说：“大妈，我年轻，没什么。您被人撞伤了，我们送您来还不应该吗？”
杨大娘：“姑娘是干啥工作的？要是忙啊，就先回去。你打电话叫我儿子来就行了。”
柳风艳：“哦，我在‘七步楼’上班，不忙。大妈，您不要着急，我家就在前边不远，医院住不了，您就住我家去。”随后，又问道，“你儿子在啥单位上班，有他的电话吗？”
“我儿子叫杨玉刚，在电视台上班。对了，我儿媳是个画家，经常去‘七步楼’的，不知您认识不，她姓啥着，我就知道教凤艳。”杨大娘骄傲地说着，随后，挠挠头，“电话我还记不清楚了。”
听到杨玉刚的名字，柳凤艳什么都明白了：原来是未来的婆婆在面前啊。柳凤艳一会儿取来片子，扶着杨大娘来到医办室。
医生说：“大娘是胳膊骨折，办理住院手续吧。”
这时，柳风艳来到外面，给杨玉刚打电话，说：“大妈住院了，现在人民医院急诊科。”
“什么？她人怎么样？”
“胳膊骨折，别处没事，让骑自行车的撞了，肇事者跑了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妈妈？”
“到医院后，大妈告诉我的呗。你说，事情咋这么巧呢？”柳凤艳把大娘的视频拍给杨玉刚看了。
“好，凤艳，我马上过去。”看到了视频里的妈妈，杨玉刚着急地说。
柳风艳给大娘办了住院手续，住进了骨科病房，随后打上了石膏。看到忙得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的柳凤艳，杨大娘感动得不知说啥好：“今天，来城里看儿媳妇，他人没看成，却住进了医院。姑娘，你我互不认识，你这么对待我，叫我咋谢你呀！‘七步楼’的工作人员真好！”大娘又歉意地说，“对了，忘了问你叫啥名字了，没耽误你上班吧？”
柳风艳安慰大娘道：“大妈，没事的，你放心吧。因为我认识您儿子。”
杨大娘：“你认识他？”说着，拿过羊毛衫，“这就是给媳妇买的，你看看，怎么样？不知她喜欢不！”
柳凤艳接过来，如获至宝般地看着，深情地对大娘说：“大妈，她肯定喜欢！”
杨大娘和柳风艳正在谈笑，杨玉刚急匆匆地走进病房，看着打着石膏的娘，心痛、自责又后悔地说：“妈，您的胳膊怎么样？疼吗？真不该让您来，都怨我们抽不出时间去看您。”
杨大娘笑着说：“玉刚啊，多亏了这姑娘，又是挂号，又是帮我垫钱住了院，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呀！”
杨玉刚、柳凤艳相视一笑。
杨玉刚：“妈，您还不知道啊，她就是风艳——您未来的儿媳妇！”
“什么？这是真的？！”杨大娘疑惑地看着凤艳，“你不是说他是画家吗？怎么在七步楼上班？”
“‘七步楼’是文学艺术人才活动的场所，也是他们画家绘画交流和展示才华的地方，说在那里上班，也没错呀。”
柳风艳看着还在不相信似的大娘，笑着说：“是真的，大妈。有不对的地方您多批评。你们坐，我去打开水。”说罢，拿起暖壶走出病房。
杨玉刚：“妈，到现在，我这心里还没底儿，不知您这关是否能通过！”
杨大娘带着满意、夸耀的口吻说：“玉刚，好小子，有眼力！她人长得漂亮，心眼儿又好，娶‘七步楼’的人当媳妇，我代表你爸愿意，一百个愿意！啥时候结婚，你们自己定下来吧！”
月上柳梢，温馨的春风吹来阵阵花香。宁静的夜晚，朗照的明月给万物镀上了一层银辉。杨玉刚、柳风艳漫步在医院的小花园内，迎着春风，踏着月光，身后是他俩并肩的倩影……
作者简介
李国，笔名李果，河北迁安人。中国小说学会、河北作家协会会员。入编《中国小说家大辞典》。
著有《漂泊边缘女》《北国神偷》《半夜敲门声》《水韵山情》《一封无法寄出的家书》等；曾获“中国首届长城文学奖、李清照文学奖、中国当代散文奖、中国当代小说奖、最佳城市散文奖、张骞文学奖、河北文学奖、河北彩凤奖、唐山首届文艺精品工程奖“；作品散见《农民日报》《河北日报》《唐山劳动日报》《中国作家》《奔流》《中华风》《黄河文学》《长江文艺》《鸭绿江》《安徽文学》《名家名作》《青年文学家》《参花》《唐山文学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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