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葫芦

话说葫芦

王士勋

我认真研究葫芦是因为多年前在单位——吹葫芦丝、雕刻葫芦画、用葫芦制作各种造型，总之是打造以葫芦为主题的一次大型活动。

葫芦，一种攀援草本植物，属葫芦科、葫芦属，茎蔓生，喜温暖避风环境，皮嫩绿，肉白色，可食用，也可晒干后做容器。有关它的传说更多，比如：孟姜女就出生自葫芦。那天，风清气爽，孟姜女就端坐在一颗炸开的葫芦中央，闪烁光芒，像一位夺目的仙女，来到这个满目疮痍的人间，本想过相夫教子的生活，却不料丈夫被抓壮丁去修长城，遂流传她千里寻夫，哭倒长城的传说；而端午节在屋檐下悬挂各种各样的五彩葫芦，就能消灾解难，早已流传民间，成为风俗。当然，传说归传说，无可考证。

我生活在农村，随便就能找块地方种几架葫芦，而且，管理葫芦无需太费工时，只要打打蔓、施施肥、在适宜的时候掐掐尖，平时注意喷洒农药，防病、防害。这些琐事，不在话下。

“谷雨前后，种瓜点豆”。这时，开辟出一块空地，刨坑、下种、埋土。当然，选种很重要，要选饱满的、无瑕疵的。然后就是管理了，

葫芦籽拱出土层后，秧子很快便沿着搭好的架子向上爬，然后就茂盛、葱茏，遮天蔽日，大有称霸天空的气势。此时，在葫芦架下放一张藤椅，手拿一卷诗书，最好在摆一张石桌，沏上一杯上好的毛尖，坐听鸟鸣时远时近，或是欣赏蝴蝶飞来绕去。如此恬静的田园生活，岂不和远离尘世的仙人一样，孤独并快乐！

一天，我整理好葫芦秧，刚坐下来休息，只见天空的西北方向阴云密布，借助擦面而过的凉风，雨声由远而近。不一会儿，稀疏的雨滴便落在葫芦叶子上，发出清脆的、仿佛瓷器被摔碎的声音；又像是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，节奏鲜明、轻快，富有诗意。我隔窗而立，看着这风雨中的葫芦秧，倾听噼噼啪啪的声音，无端生出些莫名其妙的感慨：似乎自己正策马扬鞭，驰骋在无垠的大草原上，嗒嗒的马蹄声，穿破静谧的人间，身后的扬尘雨雾般庞大，把人间清洗得一尘不染。大约过了十分钟吧，星星点点的雨滴声偶尔擦过耳鼓，像一场盛大的音乐会接近尾声，余韵在心间萦绕。又过一会儿，太阳出来了，阳光穿过叶子的缝隙，在地面上描画着规则不一的山水图画。我似乎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如葫芦秧一样，风雨如晦后，迎来一片光明。

月色里的葫芦，更有一番别样韵味。它们垂挂在葫芦架上，仿如一只只灵猴在倒挂金钟似的，用这种方式看人间，一定是方位错乱，颠倒东西。我站在一颗葫芦下，借着叶子的缝隙，看到圆月高悬，星光寥落，偶有几片云朵悠然飘过，不免觉得人间苍茫。倾下身，静听泥土里的秋虫时断时续的歌谣，仿佛穿越时空的天籁之音，经过泥土的浸润，飘逸出清亮的、铜铃般的乐感，显得人间静谧而安好。此刻，所有的烦恼都被清空，豁达的心胸中，充满对生活的感恩。

葫芦的清香味，会随着葫芦的成长越发浓郁。当成熟后，它便挥发尽满身味道，体肤慢慢变黄，最后，像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，对视夕阳，仿佛于风中凝神品读一部经书。这时候，葫芦叶子早已脱落，大大小小的葫芦悬挂在葫芦架的晚霞中，像一首诗，垂挂在秋韵里，接受秋风的洗礼与歌颂。它轻轻摇晃身躯，享受太平盛世。

终于要把葫芦摘下来，一个个摆放好，在阴凉处晾干，切记不能暴晒。然后，根据葫芦的大小、体型，为自己所用。我曾挑选了三个大的，打磨好体肤，然后在其中一个身上雕刻牡丹，寓意富贵吉祥；另两个雕刻花鸟鱼虫，寓意家境和谐。也有挑选出适合在手中把玩的小葫芦，打光上蜡，每天摩挲，体味葫芦里深藏着的生活。

葫芦，随便找块有泥土的地方就能安家，就像我们这代人，走南闯北，为了生活，不断流浪，最终随遇而安，成家立业。于今，我每年春天都要种几株葫芦，为的是在暮秋时节，站在葫芦架下，凝视一个个大的、小的，它们在夕阳里、秋风中，点缀美好的生活图画，勾起我无限的回忆与遐想。

我已人过中年，回首往事，总觉得一个人的成长以致衰老，和葫芦生命是一样的。

创作思路：散文要形散神聚，所以，我以葫芦为中心，叙述关于葫芦的栽种，成长，风雨中情景，最后，把葫芦的成长和人的成长结合起来，拓展主题。